日子可以种什么

文章来源:一氧化碳中毒   发布时间:2020-5-21 13:59:00   点击数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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疫情蛰居在家,春天里,我开始购买花苗,从东边的花坛,蔓延到三楼的露台,继而打起了老房子与空院落的注意。

我发现,选择种什么花,不止是选择题,它是一次学习的过程,是一道哲学题。它的影子里,让我看见另一个问题:什么是你真正想过的生活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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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午我在搬土,晒下外面的泥土,捡去石头板结的泥块,细腻的泥土搬到三楼。上午我敲敲打打,装好了一个木箱子。准备做一个花箱,摆在露台的西边。

我的露台大约十二个平方,露天的杉木地板被阳光曝晒,苍白一片。露台成了我最爱的地方。有一张苍黄的单人沙发,一张桌子铺上桌布。白天的阳光里,仿佛可以融化一切的烦恼。有时,我在地上铺上软垫子,戴上遮阳帽,在一小片阴影里看小说。

到了夜晚,点一盏烛光,漆黑一片里柠檬的光。夜风清凉,有时懒得,泡上一大壶印度的红茶。窝在沙发里看一集《园艺世界》,成了新的消遣。

春夜无边,从露台瞥见屋内。

母亲老了,腿脚不方便,露台上丢着几盆酢浆草、葡萄风信子,无人照顾,每年冬天兀自开着一扎扎的花。我没有在露台养太多植物,植物需要关照与对话。有一年我在上海生活,养了好多花,出差一两个月回来,哪怕丢下了钥匙请人照顾,它们依然是死了。“出差的人,不能也无法养花。”年轻时,在杭州独居的日子,断断续续养过花,陆陆续续不断死去不断养护的循环里,自嘲植物的杀手。

今年的两月份,足不出户关在房间里,幸好有个院子。十年前搬进新屋,老妈种了两棵茶花,一到春节浓密的大朵的红花。庭院里十几盆剑兰,倒是母亲的宝贝。院子中央有两棵树,一棵是二十年的四季桂,一棵不过三五年枝叶肆意的杨梅树。树下片块土地,种满了大蒜与葱花。

疫情的蔓延,带来强烈的虚无感。春三月,我开始去山里散步。看见所有的植物爆裂地生长着,它们无视着恐惧、悲喜、它们如期而至,带着生命的能量。

虽然我不舍昼夜的阅读,散步,开会,电脑、网络,觉得缺少根的力量,我想要沉下来,不是在云端,而是与土地有一些真的接触。

我想到要种一些花。盆里的小气候养不活,放进土地里,仰仗土地本身的力量。那么,种在哪里呢?院子里朝东的围墙边的花坛,四处散乱堆满柴火。我花了一天,挪到了一个角落。我又花了一天,锄地翻土加了些沙子。从小不干农活的人,不善用气力,胳膊酸涨哼哼了一夜。

可以种些什么呢?看大神的文章,知道了许多故事,花园半壁天下是月季、铁线莲与绣球花。从那起,我迷上了《园艺世界》。

我种了棵黄色藤月季,围墙供它攀爬游玩。种了三棵不同品种的绣球花,两边补了两棵蓝雪花,想象它们大只的花与叶,是东边围墙中央粉与蓝的花际线。南边早有一棵枣树,到了夏天也带来一些树影与凉意。

我种了两棵芭蕉在餐厅的窗前,夏天留得下一窗绿影。我种了一棵粉色藤月,南边的栅栏留给她。买了喷雪,听说它们长势喜人,种在了西边的墙角。受不住的手买了蓝色玛格丽特、筋骨草、大滨菊、毛地黄、万寿菊、鬼针草......它们在低处匍匐,在树与树的空隙里欢喜雀跃。

如果春寒,羊毛毯子与电暖器是最佳好友。

2

我的心思又回到了露台。大多数的时间,看书、追剧、发呆、工作、思绪、喝茶,露台承包了我的日与夜。我不止想坐在青山的怀抱里,我也想坐在植物的郁郁葱葱里。

回到老问题,可以种些什么呢?看起来是个选择的问题,实际上是个学习的问题。

我得看到局限:

半个屋檐玻璃顶,东边有一面红墙(没有露水),南边西边是栏杆(风极大)。

看到优势:

全天候的日光,全通风。

看到人:

新手,曾是杀手,预计很长时间里没有缺席(容易成活,无须人照顾)

我决定在西边做两个高50厘米的木箱子,作为花坛。种一些藤类植物,顺着墙壁可以往屋檐屋顶走。了解了月季,凌霄、爬山虎、紫藤的品种、习性、四季状态之后,我最终选择了风车茉莉。

无数蓝色小星星的阿拉伯婆婆纳

想起厄休拉在《地海巫师》说到:

“等你从四叶草的外形、气味、种子,认识四叶草的根、叶、花在四季的状态之后,你就会晓得它的真名,明白它存在的本质了,这比知道它的用途还重要。”

种花,不止用真名呼唤它,还需要带着未来的想象。红色砖墙爬满密密的,白色花朵,夜里暗香浮动,风吹过时细碎的花叶,像是湖面的涟漪。还可以有什么?在密集的白色中,混合着粉色或者紫色的大花如何?于是,我花了两个晚上,了解了铁线莲的多个品种,分类、花量、开花周期,养护,哎,一入园门深似海。

回头看,东边的花坛与露台,我都问了同一个问题:可以种些什么?看起来只是一个选择。最初的选择,所知甚少,选择反而快速而简单,想种的与可以种的平衡。到了露台,有了更多的限定,需要知道更多,选择需要更多的想象,以及考量到花与花的协同与合作。

别忘了,这一切都在挥动锄头之前。

3

图片来自网络

如果你有一个院子,你希望院子长什么样子?

我希望有一棵大树,它的枝桠像手臂宛延,留下一片树影婆娑,供人休憩、发呆。树下有喝茶的桌椅,也可以有躺椅,一块小方巾盖住脸,随时小睡一会儿。

我希望旧房子的墙上爬满了紫藤花,围墙有明黄色月季,花的灿烂迷人,让我们忘却现世里的越来越丧失的身体,让我们追忆似水流年,也曾烂漫的青春。

我希望院子里芭蕉树,它们的线条好看极了,江南多雨啊,留着芭蕉一日无事听雨声。

我希望有一棵红枫树,枫树的叶子细细的,温柔的,仿佛是蓝天里一抹夕阳的红。

我希望秋有桂花,冬有腊梅,它们也许看不见,甜蜜的味道,无处不在,弥漫在整个屋子。如果有一天我老得不能动了,闻到一缕香味,提醒我们曾经幸福的生活过。

我希望半院子的竹子,依然装点了我的梦境,听风吹过屋檐,吹过竹林,吹向长满松柏树的山林。

我希望有一棵樱桃树,无花果,再种上童年时的桑葚树,满嘴桑葚的梅红色汁水。我希望留一洼菜地,种满我喜欢吃的糯糯的豌豆、蚕豆、毛豆、四季豆......

然而,为了生活,我们似乎要去城市工作,我们也习惯了电脑、网络、在城市的河流里,享受便捷、快速、光与影的世界。回不去的农村,又留不下的城市,似乎是我们这代人的困境。

我知道,当疫情过去之后,我也会离开院子,去广州北京或许去别的城市。我也知道,未来的十年,依然身心在外不断工作、奔波与学习的旅程里。三月里,我在烈日里翻土。我知道,妈妈渐渐老去,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个世界。我不再有养老的责任,不再有故土的牵绊——像蛛丝一样,像是从出生开始的羁绊。终有一天,我需要选择:如何一个人生活?

它不止是一个选择题。它是一个内心的追问:什么是你真正想要的生活?

在每一个时代,会有一些公认的答案。前夜聊起无用,如同成功是社会的成绩单,只不过我们用“追求意义”来换了一张考卷。我们不追求财富,但我们追求人生的意义与价值。

很多很多年前,简奥斯丁在《傲慢与偏见》开头说:“有一条真理举世公认:拥有大笔财产的单身汉,必定要取个妻子。”

如今漂浮着各种”公认“的声音:

你要赚更多的钱,钱可以购买你想要的东西。

拥有房子车子,拥有家庭与孩子,才是一个正常的人生。

你要成为一个有用的人,对社会有责任的人。

这是最好的时代,也是最荒谬的时代。你得做些什么。

.......

我们拥有体面的工作,却没有体面的生活,我们没有房产证,而被城市拒绝在外。各种极为容易的借贷,不能承受的消费。家人在一起沉默地吃饭,没有什么话好说。我们孤单,却也找不到同伴。对生活的想象:房子、车子、名牌、美食、旅行之外,还可以有什么?只有这些吗?

在我的想象里,院子干净,种满了植物,生活也很简单有序而温暖。有一个房间,可以看书、思考、写点无用的文字。看得见青山、竹子与星空。不被物质与金钱所拘役。生活的真实与一点诗情。

想起Lan推荐博尔赫斯的一首诗:

从你的一座庭院

观赏亘古已有的繁星

………

呼吸素馨与忍冬的芳菲

感受睡鸟的????沉寂

门廊的肃穆、湿气的蒸腾

这一切,也许,就是诗情。

博尔赫斯的诗“南城”

在我的想象里,隐而居其屋,三五朋友相知,出而行其事。去年我离开了机构,失去了立足点,找不到落脚的地方。我们想做的事情,只存乎头脑,而无处可以显现。某种程度上,我们是无脚的小鸟。

当我们阅读小说时,可以让我们遇见另外的自己,可以让我们深处我们不可能去,或未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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